剛到上海的時候,我們一群台灣新生到哪都要結伴同行。

當然,台灣人去那邊的我們不會是第一屆,頭幾天幾乎都在跟舊生吃飯交流見面認識。

台生跟港生,澳生(我沒認識澳生但應該都一樣)都是走在一起的同一個圈子。

由於學校政策,我們都住同一棟樓,跟學姊們是上下幾層樓的鄰居。

那時什麼都不懂,只覺得要好好跟學姊們打好關係,當然也是依賴性作祟,還挺常去敲門打擾,坐坐聊聊。

說熟嗎?其實也還好,雖然已經可以進入房間裡面隨意閒坐,但回頭想想,這種刻意安排的交往,也沒留下什麼深刻的意義。

記得有一次,我衝入一位學姊的房間,發現另一位學長也在裡面,看到我顯的有點侷促的樣子。我嚇一跳,學姊馬上也跟進來,聊了幾句,跟我寒暄。

後來我才聽說,他們是一對情侶。這倒不是什麼秘密,只是我撞破的東西,我很久後才瞭解到。那位學長,早就自己默默的休學了,卻不願意回台灣,於是住進了女友的宿舍房間裡邊。更久以後,等我回台灣以後,才瞭解當時的氣氛是怎樣的一種尷尬與私密。而我卻從來都不知道。

還有一次,晚餐時刻,學姊們突然打電話上來,說是晚上有人請吃火鍋,一起去。

我當然說好,下樓牽了腳踏車,就跟幾個台灣學長姊跟一位香港學姊(只有她我記得名字,是一位白晰纖弱,眼風伶俐的嬌小女孩)騎車到五角場。

那時候五角場還是一個簡單的圓環,路也不大,不像現在搞的又是地下道又是天橋的,我上次回去看簡直不敢走過去了,車子呼嘯而過,完全不是當年被行人鐵馬佔據的模樣。

到了餐廳門口,學長幫我們把腳踏車鎖在一起,我就跟著學姊們上樓,坐定。

火鍋很好吃。我對上海的美好印象裡邊,火鍋佔了很清晰的一個部分。

而我從頭到尾不知道請客的人是誰,同桌的又是誰,到底為何要請客,又有多少人被請。

只記得座位很擠,我幾乎是跟旁人貼在一起坐著,那時的我還很嘴饞,毫不瞭解人情世故,只覺得有人請客一定要吃飽,筷子沒停過。

倒是身邊的學姊們雖然也不多話(可知他們跟請客人也不很熟悉),一直都很文靜安詳的低聲交談,幾乎沒吃什麼東西,只略微過水的夾了幾次蔬菜類。

吃過幾輪下來,我才開始覺得,是不是應該客氣些,拘謹些。

而這件事一直存在我的腦子裡,直到今天我還常常想起來,並且不斷問自己,到底在那種混亂的狀態下應該抱持一種怎樣的態度?

現在的我還是不能回答這問題。而那已經是6年前的事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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